这是一幕最惨的悲剧,一个孩子在3岁多,还不知生死的含义,就相继目送2位亲人离去:
父亲抛下幼儿弱母,撒手人寰;父亲的尸骨未寒,母亲在这个悲伤的时间生下弟弟,弟弟刚出生又夭折。阿廖沙的童年就这样阴惨地、在让人窒息的灰暗中拉开序幕。这样的遭遇已让人唏嘘不已,而这样的不幸相对于阿廖沙后边生活的不幸,它只是一个开始。
这里是一个人间的地狱,没有比这更黑暗的家庭生活:
阿廖沙随着母亲,开始了在外祖父家的寄居生活。伴随着阿廖沙度过童年的,是怎样的一个家庭?
——暴躁、乖戾、贪婪、自私的外祖父,动不动就毒打孩子和老婆;粗野、自私的两个舅舅,因算计着外祖父的财产而互相算计,经常不顾手足之情大打出手;殴打老婆;残害阿廖沙的爸爸,将他推进冰窖里;指使孩子将顶针烤红捉弄自家的工人;将沉重的十字架主干放到小茨冈的肩上,使小茨冈被十字架砸死。
不幸的阿廖沙!
这样的遭遇,这样的环境,让人揪心:阿廖沙怎能健康长大?阿廖沙能长成一个怎样的孩子?
万不幸中有一丝庆幸!
阿廖沙并没有被这种种黑暗的丑事所压倒毁灭!
阿廖沙桀骜不驯,敢挑战家中的权威——外祖父,特别是外祖父殴打外祖母时;敢于犯禁和隔壁的小少爷玩耍,原因就是觉得这三兄弟可爱;有勇气和街上欺负自己的孩子打架,被打得满是伤痕也没见他哭过退缩过;真诚地和化学房客做朋友——哪怕家里人周围的人都厌弃这个房客甚至禁止他到房客家中,因为这个房客没把他当幼龄小孩看而是当朋友待,因为和这个房客在一起时,他们都能获得心灵的宁静。
阿廖沙爱憎分明,有着小孩子无知无畏的勇气,当看到他最爱的外婆惨遭外祖父毒打,阿廖沙毫不畏惧凶残的外祖父,敢向他扔枕头,被卧,从炕炉上向他扔皮靴,甚至故意铰坏外公喜爱的圣像图来替外婆报仇;在他的后父用腿踢他亲爱的妈妈时,阿廖沙抓起桌上切面包的刀子,准备杀死后父,也杀死自己。
撒旦在让阿廖沙目睹并感受这些丑恶卑鄙阴暗无情的时候,上帝在笼罩在他头顶的黑沉沉的穹顶之下,施舍了一线光亮。
“小时候,我想象自己是一个蜂窝,各式各样的普通的粗人,全像蜜蜂似的把蜜——生活的知识和思想,送进蜂窝里。”
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把蜜送到阿廖沙的蜂窝里去的人就是外祖母。外祖母善良坚强,面对心爱的女婿早逝,面对女儿的萎靡,她都能对阿廖沙“始终用温暖而柔和的腔调说话,说话好似在用心唱歌,字字句句都像鲜花那样温柔,鲜艳和丰润”;外祖母隐忍宽容,当被外祖父无情殴打,甚至殴打致使头发上的发针都被打得扎进她的头皮里之后,她都能安详平和地说:“没关系。”“上帝叫他管我,我命定该忍受的。”她尽量给予阿廖沙保护,给他讲他爱听的童话。她成为他最知心的人、最了解最珍贵的人,把他领到光明的地方,用她那对世界的无私的爱丰富了阿廖沙,使他充满了坚强的力量以应对困苦的生活。
掩卷沉思:文中铅一样沉重的丑事,值得讲吗?高尔基为什么要讲?
高尔基是这么回答的——“值得,因为这是一种富有生命力的丑恶的真实,它直到今天还没有消灭。”“促使我描写这些丑事的,还有一个更积极的原因。虽然这些丑事令人作呕,虽然它们窒息我们,把无数美好的灵魂压扁,而俄罗斯人的灵魂仍是那样健康年轻,足以克服而且一定能够克服它们。”
我也肯定地回答:值得!因为,十岁以前的黑压压的苦难没有摧垮阿廖沙,他没有在苦难中走向妄自菲薄,走向自暴自弃,甚至走向自我毁灭,而是在苦难中重生,如同那只变成白天鹅的丑小鸭。
苦难一定是绊脚石吗?能经受苦难的人,将它变成了垫脚石。
《童年》结尾是这么写的:“埋过母亲几天后,外祖父对我说‘喂,列克谢,你不是一枚奖章,我脖子上不是挂你的地方,你到人间混饭吃去吧……’于是我就到人间去了。”
十岁的阿廖沙的童年结束了,但他在人间的生活还只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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