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中的童年是一个过不完的夏天,骄阳在天空中释放出灼眼的热度,知了趴在高大的树上孜孜不倦地鸣叫,孩子们天真无邪的微笑着在乐园里玩捉迷藏。空气里满藏着甜美的蜜糖味。
小时候的我最爱折纸飞机。不管是揉皱的糖纸,残缺的报纸还是厚厚的纸板都能被我折成一只漂亮的纸飞机。我展开机翼把纸飞机扔在风里,让风带它飞向更远的地方。无论风吹得多急多大,纸飞机也仅在几秒钟的飞翔后就陨落。我把掉下的纸飞机捡起,重新向远方掷去。如此反复。
步入初中的我多了许多压力,没心没肺的笑容不再经常挂在脸上。一个美丽的黄昏,我走到操场散步,意外的拾到了一只纸飞机。我把机翼展开,扔在风中,纸飞机很快的坠落。我走上去捡起它,猛然想起了难过的往事。
2003年,我们全家从故乡搬迁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我的童年被活生生的切断了。那个伴随童年的炎炎夏日终结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天到晚下得优柔寡断的小雨。以前那座矮矮的平房变成了高高的楼房;以前那轮耀眼的骄阳缓缓地落山了。我很讨厌这个是世俗的地方,无奈自己幼小的翅膀挣脱不开束缚。自己只得在漫长的时间里接受了这个城市,接受了成长的疼痛。
纸飞机重新起飞,风把它吹得很高。在呼啸的空气中前进的纸飞机显得异常单薄。又是短暂的几秒钟,纸飞机坠落了。天空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固执却无力的抛物线的影子,我再次捡起它,闭着眼抚摸它的机翼。
2008年的冬天,奶奶因病去世了。得知这个噩耗的我哭肿了眼睛。奶奶的音容笑貌统统在眼前闪过。奶奶陶醉的听着京剧;奶奶戴着老花镜读报纸;奶奶穿着围裙做粉蒸排骨;奶奶佝偻着背拖客厅的地板;奶奶悠然的坐在爷爷的老年车上,夕阳无限好。那时候,我才意识到生死相隔的可怕。无论在梦中多少次呼唤奶奶的名字,时光也不可能倒流。奶奶的离开留给我无尽的思念和无奈。在残酷的现实下,我只得选择了接受。接受了物是人非,接受了成长的颠簸与残缺。
我一次次地放飞纸飞机,一点点地回忆自己成长的经历。纸飞机一次次地坠落,成长一次次地挫折。纸飞机一次次地飞翔,成长一次次地蜕变。
纸飞机再次被我扔进风里,颤巍巍的飞着。我的额头已渗出了滴滴汗水。风吹过我的裤脚、发梢。我静静地思考着:纸飞机,何日才能抵达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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