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声音,或许只是我们生活中的一段插曲,却经受得住时光的万般流转。——题记
那是秋日的午后,阳光明亮又柔和,透过树的枝叶,把斑斑驳驳的光点印在石板地上。
护城河边,我遇到了他。
他坐在小板凳上,抱着一把月琴,摸索着,从身边的一个破皮包里掏出一个小铝盆,放到脚下。
然后,开始调试琴音。
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细细端详起来:长须灰白,眉毛像两丛久未经人打理的杂草一般,细密的皱纹宣示着他历尽的风霜。
我总是很好奇人们命运的轨迹。听着别人的乡音,我常想,他是怎样如一棵蒲公英一样漂泊至此?看着别人踌躇满志,我常想,他是怎样历尽辛苦到如此高度?今天,看着这样他,我不由开始了心酸的猜想。
然而,乐声响起,确实清脆明亮,像叮咚作响的泉水,像冬日里的太阳。
我想,他也曾是一起意气奋发的少年,一定也曾有过大好青春,有欢笑,有理想。
渐渐地,乐音沉重,是悲哀,是窒息。他弹得很专注,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唯有那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纱,模糊,无神。
倏地,音乐的节奏逐渐加快,是挣扎,是撞击——像一条被捕的鱼,拼命地想要找到一线生机。最后挣脱,重获自由,游向远方。乐音越来越轻,似目送一尾小鱼的背影,依稀有伤痕累累。
我不由得潸然,是怎样的一场厄运让他成如此沧桑?我无从知道,而种种的猜想让我的心也经受着命运的拷打。有风来,摇晃着一地的斑驳。
再看他,静静地安坐,似乎还在慢慢地回忆着美好,细细地咀嚼着苦难,却神色平静淡然。
可是,你的淡然却仍让我年轻的心更疼痛——要经多少捶打,才能修炼到如此淡然?
是啊,当我们享惯了宁静的时候,苦难或许会猛地跳出来,面目狰狞地嗜咬着我们柔软的心。但是,那些打不败我们的,最终都会让我们强大起来。
强大是敢于抗争,强大也是默默忍耐。想起周国平在《落难的王子》中写到:“凡是人间的灾难,无论落到谁头上,谁都得受着,而且都受得了——只要他不死。至于死,那更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后来,我才知道,此文写于他女儿夭折之时。
强大是修炼内心。百岁老人杨绛先生如是说:“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
在你的乐音中,我读懂了很多。
向前,放下我的一份心意,还有一份敬意。转身,我把你和你的乐音,永远珍藏在我心底,从此,不惧严冬的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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