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头短发中夹杂着几根银光闪烁的白发;平整、规矩的“小平头”使那几缕白色尤为刺眼,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上道道皱纹,并不深的褶皱中填满了沧桑。厚实的嘴唇衬上笔挺的鼻子显得忠厚朴实。唯独那双眼睛,闪着深邃的光,时而和蔼可亲,时而寒气逼人,时而严谨不苟,时而笑意盎然,显得炯炯有神。
他会因我做了错事而大发雷霆,双眉紧蹙,怒目圆睁,冷峻的目光好似一把把利剑刺痛我,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而我,只能默不作声地站着,抵御那似乎闪着“凶光”的眼神,脊背发麻,衣衫被冷汗浸湿,无须抬头便能想象出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眉毛一根根立起,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紧绷的脸就像一座活火山,再也压抑不住蓄积已久的怒火,随时可能喷发,让人无处可逃。此时的他,逼人的气势让人无端产生一股压迫感;此时的他,是一颗一触即爆的定时炸弹。
猛地,一声怒吼冲进我的耳朵,炸弹轰然炸响,震得我耳膜生疼。尽管早有准备,我还是猝不及防的浑身一颤。我把头垂得更低——我不敢看他的眼神,那种泛着冷意的,似乎能穿透你的身体把你看透的眼神。
真令人难以置信,如此可怖的他竟然也有幽默,甚至慈爱的一面。
他竟喜欢看《猫和老鼠》!当电视放映时,我俩总是并排坐在床上捧腹大笑。那时,他的眼里泛着层层笑意,眼角的皱纹像一条鱼尾,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夸张地上扬,与那张怒气冲天的脸迥乎不同。而当我生病,他那长满茧的大手抚上我的额头时,那眼里溢出的满满关心,也会让我不自觉地忘记那双眼里满是怒火的样子……
一日早上,因闹钟没电而睡过头的我正急匆匆地刷牙洗脸,他见了以后立马爬起来,一手拽过衣服三下两下地套上,顾不得吃饭便捞起车钥匙小跑着下楼。待我准备完毕他早已发动引擎等着了。一路上,他把车开得飞快,一遇上挡路的便不满地嘟囔,好像要迟到的人是他似的。来到教室,我并没有迟到,心中庆幸时也十分感激他。原来,他也不是那么狠心。
他是我的父亲,一位严厉而又不失慈爱的父亲。有时,他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陪我玩闹;有时,又仗着自己比我大教训我;有时,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帮助我。他不仅是我的父亲,更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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