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一个嘈杂菜市场角落的垃圾桶边，面前是人来人往，身上塑料袋改装的衣服在人群边上格外显眼。
行人匆匆走过，偶尔有一两个看向他，目光中或鄙夷或同情。
“妈妈，那个老伯伯好可怜哦。”稚嫩的童音无邪烂漫。
“别过去！那都是骗人的，说不定他赚得比我们还多呢！”母亲半斥责半教导。
无所谓了，听见了这话的他想着，心中起初的委屈早已化为无奈。谁又真心想做乞丐呢？沿街乞讨，毫无尊严。他内心无声地叹息，想起当初老房子拆除，子女一脸为难地对他说自己的生活多么不容易，再承担不了一个患病的老人……嗓子里又是一股腥甜，他咳嗽两声，久久地盯着手中那一口带血的痰。
天渐渐黑下来，身边是无限寂静，偶有一两只野猫来翻找食物，一阵冷风吹过，他不禁瑟缩一下，感到从心底泛出寒意，几乎要把他变成冰雕，也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眼前依旧一片漆黑模糊，还没天亮啊，他想着，心中盼望着能有一束光照耀他，温暖他。他忽然想起以前给孙女讲的《卖火柴的小女孩》，自己如今竟是连那女孩都不如，现在他连得到一根火柴都是奢望……想着想着，逐渐没了知觉……是时候啦，他心里想。
清晨的菜场热闹无比，到处都透着“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一道理。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它有一个角落围满了人，到处都是小声议论。
“呶，听说没，以前那个蹲角落里的乞丐昨天晚上死了。”
“可不是吗，大冷天的只有一个塑料袋套在身上，可真是作孽哟。”
“想想也真是可怜啊！”
讨论了一会儿，大家继续各自忙活起来，那老伯的死，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谁也没看到，当清晨第一束光照在他身上时，他竖的眼中滑落了一滴的泪珠，美得不像人间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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