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时期,我们家养了两只奶山羊,一天出十来斤奶。病重的奶奶和我与父母都喝,剩下的便被镇驻地上的几户有孩子的人家定去了,四元一斤。
父母每天早晚两次,趁接我上下学的时间顺便给人家送到门儿上。他们俩很默契,谁方便谁去,从不计较谁较忙较累。相反地,我发现他们很乐于做这项不起眼儿收入微薄的工作。我曾经听母亲对一个接奶的女人说过我们还挺有成就感的呢,几十年后你们的小孩儿出息了,我会逢人便说,那家的孩子就是吃我的羊奶长大的,我骄傲!
每天早上,因为我们要送羊奶,我都要比其他上学的孩子早起半个小时,要挤出送奶的时间嘛,不然上学要迟到了。我把电话设置了5点钟的闹铃,每当到了这个时间悦耳的铃声便把我从甜美的梦乡里拖回来了。我不得不鲤鱼打挺般飞身坐起,揉揉惺忪的睡眼,立马穿好衣服,刷牙,洗脸,吃饭成了每天必做的“功课”。等一切收拾妥当,父亲挤好了奶,我们便出发了。
到了镇上,我们便沿着一惯的路线挨家挨户地送起来。母亲通常喜欢按响电动车的喇叭,有时为了省电,我干脆扯着嗓门儿喊:“来奶了,来奶了,各家出来接奶了!”当我用双手把盛着温温热热的白花花的羊奶的瓶子递到领奶人的手中,我的手似乎还留着余温。特别是在微冷的晨风中,不能不说是一种温暖(有人说,予人玫瑰手留余香,我这是予人羊奶,手留余温啊),再加上领奶人脸上灿烂的笑容和一句感谢的话,我心里更是比其他孩子多了一份喜悦的感受。
是啊,送羊奶的工作虽然很低微,很平凡,收入也不高,但我们满足了许多人的需要:有生完孩子缺奶的不愿吃早饭的。大人身体较弱的压力大睡眠不好的……他们都很感激我们,我的人生又多了一份阅历,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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