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幽兰——走进李清照》
窗外,寒风,萧瑟,细雨,点点。
梦回,大宋。
李府,李格非大人一女,取名清照。
章一 浓露淡月
清照,在姐妹们的百般呵护,父母的千般宠爱下健康、快乐地成长着。
清照之父李格非,苏东坡得意门生,进士出身,任礼部员外郎,才气非凡。清照之母王氏,当朝状元王拱辰之女,颇有文采。
清照自幼天资聪慧,才华出众,小小年纪便因文采非凡而在伙伴中脱颖而出。
初夏一日,露浓花低,清照来到后花园荡秋千。荡完秋千,欲回房梳洗时,突见花园中人影绰绰,甚是惊恐。不顾衣服的凌乱,披头散发,无法见人,便含羞而走。慌乱之中,连鞋子也不穿,头上金钗落地也不管。
回至楼上,仍回首遥望,见无人追来,清照的心安稳了许多,却突涌灵感,笔落,诗成《点绛唇》: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表衣透。
见有人来,袜划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宋哲宗元佑元年(1086年),李格非官居太学录。六年后,“再转博士,以文章受知于苏轼”,与廖正一、李禧、董荣同称为“苏门后四学士”。
李格非升官后,为方便上朝,便在京城租了一处大宅子,南面空地长满翠竹,故书房谓曰“有竹堂”。周围种满艳花,花期无序,次序开放,庭院生机勃勃。
然清照却忆济南明湖,她的故乡。她忆故乡的青山碧水,忆故乡的翠柳艳梅。淡淡的乡愁,浓浓的父爱,潺潺的流水,啾啾的鸟鸣,深埋心底。
1905年,李清照11岁时,哲宗皇帝亲政,废旧纲,变新法。当朝宰相授意李格非诬陷苏东坡。李格非断然拒绝,宰相恼羞成怒将他发往外地做官。
李格非外放做官一晃三年,每每想起父亲的著作,想起日日赖以寄托的父亲,14岁的清照心中再添愁绪。
春草渐渐返青,野梅已然绽放,花影掩映,幽香飘然,已近黄昏,淡月昽明。
清照愈来愈思念父亲,研墨,纸拓,笔落,随成《小重山》:
春到长门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开匀。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瓯春。
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好黄昏。二年三年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
章二 日暮雨疏
那文学轰动的岁月,文学家左右政局的年代,苏东坡贬官惠州。偏偏在此时,两首《如梦令》似一缕春风,薰醉东京开封,从此登上文坛:
其一: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欧鹭。
其二: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身在曹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有人说:“这两首清新婉约的《如梦令》定为苏东坡新作。这《如梦令》相比东坡先生之前的那首《蝶恋花》,不但可与之媲美,还比《蝶恋花》清新明丽了许多。试问“浓睡不消残酒”“沉醉不知归路”不正是东坡先生饮酒纵达的豪放生活吗?“绿肥红瘦”不正是东坡先生字字珠玑的词吗?这婉约的意境没有东坡先生焉能营造?”
知情者却说:“这《如梦令》是位如花似玉的少女所作,其父李格非,“苏门后学士”之一,此女名曰:李清照。”
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一首过苏词的佳作。莫非上天把从才子江淹手中收回的奇思,经过几百年的斟酌,又郑重其事地交给了一位少女?
“江山代有才人出”。不错的,就在一代文豪苏东坡红日西坠的壮士暮年,孔孟之乡的婉约少女李清照似一轮新月,缓缓出世,开创幽兰般的婉约派,独散暗香。
章三 锦书云愁
大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十八岁的清照与二十岁的赵明诚喜结良缘。
虽是门当户对,却时常分别。
色艳味芳的赤荷已凋零殆尽,秋之萧瑟,使清照更难抵御相思,愁绪的侵袭。别离已成事实,令人深感无奈,似春花不由自主地飘零,随水逝去。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词人“长恨此身我有”,提笔,诗就《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乐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相思虽苦,但细细品味之后,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即便瘦若黄花,总还有牵挂的对象。才为憔悴,也心甘情愿。忘愁,诗呤《醉花阴》: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忱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后来,因为双方得罪蔡京隐居青州,明诚殚精竭虑著作《金石录》,而清照在辅助丈夫完成《金石录》时,暗中编撰《漱玉集》,为后人带来创造性的影响。
章四 星河轻舟
重文轻武,党羽之争使得北宋国力空虚,赵明诚出任湖州太守,却不幸在途中病逝。
“物是人非事事休”,丈夫死后,清照也因体力不支,一病不起。她一路颠沛流离,无依无靠,遗失了许多价值连城的书画。
动荡的时局中,有媒人为清照介绍了一位名叫张汝舟的书生,一位柔弱的女子,在饱尝人生的艰辛后,渴望有所依靠,初次见面后便决定嫁给了张汝舟。
谁曾想,张汝舟贪得无厌,迎娶清照是为了霸占举世难求的珍宝,先对清照好言相劝,遭拒绝后凶相毕露,百般虐待清照。
清照向官府提出诉讼,检举张汝舟“妄增举数入官”的行为。而妇女起诉丈夫也要坐牢两年。清照入牢后,所幸家人帮她疏通,才被释放。
朝廷曾传出赵明诚给金人送玉壶的谣言,清照为了表明丈夫“通金”是谣传,决定将所有东西进献朝廷。于是她追随宋高宗逃亡的路线南渡。途中珍宝被金兵、盗贼、官兵盗抢大半。最终,宋徽宗遣散百官,独自逃路。
建炎四年(1130年),清照曾旅行海上,历尽风涛之险。回来后,胆豪,境高,诗出《渔家傲》:
天接天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漫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绍兴四年,金兵南犯。宋高宗弃都而逃,清照流亡到金华,愁容满面,吟出千古传唱的《武陵春》: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正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蚱蜢,载不动,许多愁。
章五 惨惨戚戚
清照完成倾注毕生心血的《金石录》后,心愿终了,出那催人泪下的《声声慢》,勾勒出一个“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晚年后,黯然离去。任毕生的诗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悄然绽放,散发芬芳。
暗香,幽兰,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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